【季然】沙洲（二）
五月终于到了，赵医生也来友情客串啦~这里他并不是骨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科，跑龙套而已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赵妖精：EXO ME?我这么风流倜傥的男神给季然跑龙套？！某辰：┑(￣Д ￣)┍我是平黑好伐，跑龙套已经很对得起你了略略略）
一切医学相关都是我想当然构想出来的，可能有各种bug，请不要当真~如有误解非常抱歉……我庄严宣誓我写的绝对不是医疗行业良心巨制╮(╯_╰)╭
【沙洲】
一只鸟在我的阳台上避雨
青鸟 小小地跳着
一朵温柔的火焰
我打开窗子
希望它会飞进我的房间
——《避雨的鸟》
行动当天，联合小队在一个破旧厂房外从午后一直盯到傍晚，天黑之后，里面亮起灯，在隔壁居民楼侦查的人在对讲机里确认，季白便开始部署人手采取行动，三个出口已经堵死，万无一失。季白虽然已经见惯了大案要案，但自缅甸黄金蟒行动负伤休养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专注于抓捕行动了，派出所的刑警不比分局和市局，事必躬亲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一天没吃上饭，从黑夜里探身闯进去，肮脏苟且的画面让他一阵强烈的恶心，刚出院归队那会儿的眩晕又来了。等手下的人把厂房内外都一网打尽，一个个地押出院外上了面包车，他收了枪回到警车旁，突然一下居然车门都拉不开，趴在车门上缓神。
“季所，季所？”李熏然过来拉开门把他扶上副驾驶。
“没事，累着了。”季白闭着眼往后靠着，“张队他们的人都齐了吗？”
“我刚刚从那边过来，都齐了，没有问题。”
“好……”
“一组完毕，一组完毕！”季白的对讲机响起，季白依然没睁眼。
“收到！收到！”李熏然大声回答。“季所……”
“二组留下勘察，一组收队。开车吧……”
李熏然押尾，紧盯着前面的两辆面包车。对讲机忽然响起来，“季所，医疗队已经到了，先讯问还是先检查？”季白没应。李熏然微微侧过头看了看他，路灯一闪一闪照亮了他汗涔涔的前额，像是睡着了，他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探到可怕的灼热，才发现不对。
“先检查，再讯问。季所情况不太好，我先送他去医院，随后就到。”
等季白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午后了，床边吊着水，睁眼看看旁边的病号牌才发现是霖市第一人民医院，是他们市局警队的定点医保医院，连主管医生都是之前那个笑他劳心劳力只会折寿顺带浪费纳税人的钱给他们医院创收的不正经主任。他还没反应过来，严教导员和钱所长已经凑了上来。
“昨天情况如何？”
“有两个患有性病，目前看来并不知情，已经收容教育了，剩下的情节不重，治安拘留了。”
“现在是谁在处理这个事儿？”
“旗湖那边是老张，我们这边老赵处理得也差不多了。”
“行。”季白想了想，又问，“昨天是谁把我送过来的？”
“啊是小李，李熏然，他先跟老赵打的报告，小蒋晚上先来的，我们早上才过来。”
“他人呢？”
“小蒋说她过来之后，小李就赶回去了，帮老赵又是检查又是询问又是笔录的，昨晚大家都辛苦了，你看你这突然一倒，大家一下子还有些手忙脚乱，顾不过来，我们也都来晚了，本来晚上就应该过来看望的。”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没事儿了，老毛病而已，你们先回去忙吧，不用管我。”
季白打发走了一波又一波过来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过来探病的人，终于挨到了饭点可以吃点东西了，又有人推门。
“两个月不见，你又把自己整成这样给我打包送过来了？”赵医生一进来就直接往床尾一坐。
“你们医生查房应该是有规矩的吧？”季白挑眉。
“我下班了，好心过来看看你。啧啧啧你看看你这里络绎不绝的，比之前还厉害，可以啊季三少，是升官了还是发财了？”
“没升官没发财，换了个地方，碰上了一群想升官发财的人。”
“哎呀，马屁拍错了人真可怕啊，谁不知道你这种人越拍越烦的。”
“所以你是反其道而行之是吧？”
“我对你还不够好啊，我可是尽职尽责啊，我之前给你的iPad下载了多少游戏多少漫画，你说说，还有啊，昨天那小警察把你送过来的时候，可是把我从家里催过来大半夜的加班给你做检查的诶，您就不考虑考虑让我也升个官发个财？”
“等等，他打电话叫你过来的？”
“对啊，先去急诊，然后又找护士查住院资料，然后就把我叫过来了，我说你们警察滥用职权真够可以的啊。”
“你说的是李熏然？那个男孩儿？”
“是啊，不然呢，你以为是个漂亮妹子？哦后来过来的那个妹子挺好看的啊，你有没有……”
“然后他半夜就走了？”
“走了，把我叫过来给你检查完挂上水他就走了。”赵启平见季白不答话，又问，“他今天没来啊？”
“没有。”
“啧啧啧原来不想升官发财啊，那他火急火燎地把我找来是啥意思，诶等等，这倒有点意思，应该好好研究研究，哎怪我好奇心太盛，不过这也都是你们警察的事儿，我管不着，反正季三少，你得给我补好吃的，至少也得一顿烤肉一顿火锅啊，不过现在还不行，你看看你啊，口腔溃疡，上呼吸道感染，过劳导致贫血，还有浅表性胃炎，脸上还上火长痘痘，哎可惜啊，我都好久没往大户身上揩油了。诶，你咋了，不说话啊，你不乐意啊，至于么，两顿饭而已啊喂，你不是自己也爱吃大辣的肉么。”
季白抬头，“所以，我啥时候能走？”
“最早明天下午，都跟你说了要静养要静养。”
“你都说络绎不绝了，我在这儿能静养？”
“那还不简单，我一会儿出去就把门口你的名字拿了，让护士对外宣称查无此人，喏，你是不是得再请我一顿海鲜呀？你的小警察可说了，要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回去。”
季白无话可说，把吃完的碗筷一推，“拿走，我要静养了，你也该回家了。”
“那欠我的三顿饭啊，你可得记清楚了啊！走了。哎我怎么都对你这么好啊还帮你收拾碗哎真是的……”赵启平一边嘟囔一边出了门。
季白躺回床上回想昨晚的种种，实在是摸不透这个李熏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似乎迷迷糊糊听见好几次对讲机的声音，还有李熏然沉稳自信又不失新人分寸的回答，他没有就着去所里给犯罪嫌疑人检查身体的医疗队的方便，顺便来给自己检查一下了事，也没有去派出所一街之隔的卫生服务站，甚至也没有送去就近的医院，而是径直把他送到他最熟悉的医院，甚至还不怕麻烦动用警察的权威查了病历叫来了他最熟悉的主治医生，他这次突然的身体不适多多少少跟缅甸重伤有关系，李熏然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才如此行事的？其心思缜密处事周全实在令他惊讶。当然，所里的人知道他的背景，知道他是受伤之后被临时调过来的，这不奇怪，但李熏然却又偏偏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到工作中去，过来看望他的人里也都没有主动提起，根本毫无邀功的意思。他着实好奇，李熏然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托赵启平的福，季白在医院里安安静静休息了两天，正好又赶上了周末，赵队打来电话说事情都处理好了，让他好好休息，周一再说。等周一过来上班，季白把案卷资料揽过来仔仔细细过了一遍，不禁问了问都是谁整理的，不出所料，果然是李熏然。
“他人呢？”
“小李啊，他今天去分局跑老郑的手续了，今天也没什么事儿，我就给他放了一天假，下午点名也不用过来了。”
“老郑？是那位重伤住院的郑所长？”
“对，您也知道，每隔几个月，那些医院的账单，还有市局的补贴，总要去报一次，有时候还要跑上好几趟才能搞定那些签字，周一人齐，比较好办。”
“他以前跟郑所长关系很近？”
“是啊，他大三过来实习就是老郑亲自带的，说好了给他当师傅的，可惜啊，后来出了这事儿……”
“行，我知道了，回头给他报个嘉奖吧，这次完成得很好，巡逻队也不占你们名额，月底了也差不多该往上报了。”
“好的季所。”
季白想了想，去找来了两年前郑华远受伤的案卷资料。其实并不是很复杂的案子，那段时间霖市郊区飞车抢案件高发，分局为此还特意下达指令增派人手，各个派出所都压力很大，北郊的沙洲、宝安、旗湖都是重灾区，郑华远亲自下手抓案子，应该是体力不支，防备不及时，在擒拿抢劫犯押入车内的时候被其同伙开车撞伤，导致颅内出血，成了植物人，一直住在北林区陆军总医院。基层警察会在治安案件上出这样的事故，确实令人唏嘘。季白不禁想起了失踪十几年的赵琅，还有当年消息传来时在他面前几乎歇斯底里的赵寒。他漫无目的地翻看着李熏然整理的材料，和好几页下面钢笔字的签名，心里五味杂陈。
案子都处理完了，嘉奖也都报上去了，季白又张罗了一次聚会，领着他们去了城南的一家粤菜馆，点了一桌好菜，谈笑甚欢。大家几个月相处下来，相互也都摸清了底细，大约知道季白并不吃溜须拍马那一套，更不在乎细枝末节的人情往来，放下那些小心思，真的开始跟他“并肩作战”之后，相互之间反而相处更融洽了。
考虑到桌上有不喝酒的女同事，也还有几位要开车，季白啤酒之外也还点了几扎粤式凉茶，李熏然数着人头一杯一杯地倒着酒，到季白这儿，却递过来一杯凉茶。季白抬眼看他，想了想自己也是要开车，便也没说什么。一会儿开始吃菜了，每次有鸡肉、肥肠或者油腻的菜转到他这边来，李熏然都悄悄转走，又不动声色地给他多盛了几次老鸭汤，季白平日里其实算不得心思特别细腻的人，但也不动声色地接受着这一切，一边岔开李熏然跟其他人聊着天，大家吃得尽兴大抵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吃得差不多了，正聊在兴头上，李熏然又像往常那样，凑过来说他家里还有事，得提前回去。不过这一次，季白没有像往常那样点头应允。
“抱歉啊，我一会儿还要回一趟市局，临时有点事情，账我已经付过了，还有几瓶啤酒一扎凉茶，你们再多聊会儿，我就先撤了。”季白拿上外套，拍拍身边的老赵，简单点点头，才回过身对上有些怔愣的李熏然，“走吧，我捎你一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