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

You'll never walk alone. 陪你细水长流.

【白糖】天才在左(一)

第一次拆自己的本命cp……好紧张……

恩夹带一点燃气瓶~


【天才在左】

(一)


      霖市是一座很小的城,几十年来在西南边陲自在粗放地生长着,附近交通并不方便,往来人口亦不算多,两三百万人挤在小小的城里,在狭窄的井字格里穿梭,织罗起小城里嘈杂热闹的烟火气。直到十几年前开发大西南,霖市才开始迅速从老城往外扩张,高架桥、环线高速、开发区、花园度假村、农场种植园等等,沿着井字格铺散开去。慢慢地,老城里的学校、医院、商场、住房也都在往外搬,破旧的老城半拆半补,渐渐只剩下念旧的老人们,和前来旅游观瞻的游客。再过不久,不知何时开始了怀旧复古风,人们偏又爱极了生活气息浓郁的老霖城,挤破脑袋回来上学就医做生意,狭窄的路每天早高峰都堵得动弹不得。

      老霖城最堵的一条路,便是连接起南堤和北湖的洞庭路,贯穿了老霖城东边几乎所有的功能区,上了年纪的老霖市人总说,住在洞庭,生老病死都不必出这条路。洞庭路东南角挤着霖园区公安分局、霖市音乐学院、霖省人民医院、霖省第一实验小学和霖省实验中学,原先还有霖省师范大学的老校区,后来交通拥堵实在是太厉害,几乎让整个老霖城都陷入瘫痪,才不得已把整个霖省师范大学都搬到了新区,只留下师大的老家属院。如此这般,再加上音乐学院、人民医院、实验学校和公安局的家属院,洞庭路南缘的这一片老旧住宅区,理所当然地成了如今偌大的霖市里最有名望的高端住宅区,即使算不上鸿儒,但往来绝无白丁。至于这片住宅区里的小辈们,自是从小玩在一起,溜去公安大院打打杀杀,仗着“上头有人”便玩得毫无顾忌,磕了碰了便去隔壁医院找个叔叔阿姨简单包扎,大一些了便去音乐学院荷塘边花前月下,半夜再翻墙回实验中学上晚自习,从幼时开始生活便丰富得很。

      季白他大哥就是这么长大的,季白他二哥基本上也是这么长大的,可是到了季白,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季白出生在公安大院里,爷爷以前是霖省公安厅厅长,爸爸妈妈下海做生意,天南地北地出差,很少有时间带他,从小就在爷爷的老家属院长大,跟着大哥二哥在院子里当着混世魔王,仗着自己有两个弟控哥哥护着,常年霸着大院里一号“魔王”的位置,其他的孩子都唯他马首是瞻。可五岁那年,院子里搬来了一户人家,姓李,带来一个比他大半岁的孩子,叫李熏然,平时乖巧懂事嘴又甜,比一脸凶相的季白更讨大人们喜欢,对弟弟妹妹们都亲切温柔,可是也不知道是跟季白哪里不对付了,硬是不服一号大魔王的管,偏偏反着来,两个孩子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冤家,一遇上就斗嘴,斗着斗着又常常动起手来,两个小家伙身手都不错,谁也打不过谁,到最后经常就是被长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拎到隔壁医院去上药,再后来长辈也管不了了,两个孩子很自觉地打完架一起去隔壁上药,有时候甚至架也没打便一路斗着嘴去隔壁溜达,外科诊疗室的陈医生听见他俩在走廊里互怼,眼睛都不抬就去拿棉签药水,过来抓着李熏然就上上下下地检查半天,“原来你们没伤啊?没伤跑过来干嘛?!”

      “平平呢?平平呢?”季白才不理他们,推开门就往里间跑。

      两个家伙三天两头被逮着往外科科室扔,跟治疗室的陈医生已经很熟了,陈医生偶尔把儿子赵启平带过来玩,两个小家伙便拉上这个比季白还小半岁的小子一起翻墙回公安大院玩,然后三个人又一身伤地被送回科室来,弄得陈医生哭笑不得。

      “平平不在,他去音乐学院听室内音乐会去了。”陈医生放下李熏然,追到里间说。

      其实儿子就是为了躲他俩才跑去音乐学院的。赵启平这孩子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打架,大概从小见惯了医院的血光,大部分时候都跟着老爸在师大待着看漫画看小说,看得无聊了才会寻个乐子来医院玩。遇上两个爱打架的凶神恶煞,又一副“平平你别怕,有哥罩着你”(“他才罩不了你呢!没事!我来罩着你!”“你少来!每次都是我把你打趴下!”“滚蛋!明明是我把你打趴下!”赵启平心里苦)的态度,只好跟着他们出去,每次出去除了站在他俩中间劝架以外什么事都干不了,还经常被误伤,一来二去的,没新意不好玩了,赵启平便找理由去师大、去音乐学院躲着这两尊大爷。

      “音乐学院?”

      “音乐会?”

      “好玩么?”

      “我也要去!”

      “走走走!一块儿去!”

      陈医生于是一脸懵逼看着两个小家伙又一阵风似的噔噔噔没影了,忍不住替自己儿子捏把汗。

                  

      果不其然,赵启平还是被两尊爷捉着了,不过这次他们还有意外收获。

      “你是谁?”

      “我叫唐川。”男孩儿提溜着大眼睛一顺看着他俩。

      眼见着两尊爷眼里已经开始放绿光了,赵启平赶紧抢先一步把唐川护在身后,“他家不住这儿,他上完课要坐很远的车回家的。”

      “没关系啊,玩晚了我让我爷爷的司机开车送你回去。”季白眼都不眨。

      “好啊!玩什么?24点这种就算了,太简单了,桥牌我会一点,或者上次平平拿来的门萨小游戏也还可以。”唐川一脸好奇看着季白。

      “玩警察捉小偷啊!”李熏然在旁边补充道。

      于是赵启平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大人般的叹气。

 

      不过很快,季白和李熏然似乎就开始自觉与唐川和赵启平保持距离,因为他们发现……“季黑子,你觉不觉得,他俩智商有点不太对?”

      “好像是……”

      “他们是不是都不太愿意跟我们玩啊?”

      “我觉得是不太愿意跟你玩!唐川其实很喜欢跟我玩的啊!”

      “是吗?”李熏然白了他一眼。

      “是啊!你看他上次给我带的那幅世界地图!五颜六色的多好看啊!”

      “可是在你家的时候,你一说好看,他好像看上去很失望啊。”

      “啊有吗?我怎么没发现?”

      “季黑你真的是傻。”

      “那又怎样!你以为赵启平很喜欢跟你玩啊?”

      “那当然!他还特意让唐川过来给我讲题啊!”

      “唐川比你小了快两岁了好不好?你好意思?平平明显不耐烦了才派他过来给你讲题啊的!这都看不出来?”

      “啊是吗?”

      两个人互相扎心之后,突然共同意识到,唐川和赵启平大概是真的不想跟他们一起玩了。那怎么办呢?天不怕地不怕的季白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我爷爷说,见贤思齐焉,我们好好学呗。”

      于是季白说到做到,隔三差五溜到音乐学院去听音乐会,和李熏然互揍一顿然后一起去医院看赵启平写作业,赵启平和唐川一起在商店挑CD的时候偷着跑去问老板这些是谁作的曲。刚开始唐川和赵启平老被冷不丁出现的季白李熏然吓到,两个人商量着对策东躲西藏,想着两个人智商加起来吊打两位爷应该不在话下,可是万万没想到两位爷总是能很快查到他们的行踪,屁颠屁颠就跟过来拉上他们一起玩,慢慢地唐川赵启平也就习惯了,倒是觉得跟他们斗智斗勇颇有意思,于是每次都比上次更升级,什么对暗号,说行话,用手敲摩斯密码,居然都难不住季白和李熏然,什么招都用过了,结果发现季白李熏然居然倒在了音名上。

      “这个音是so!”

      “不对!是mi!”

      “我说了就是so!你不信再听一遍!”

      “就是mi!季黑你个聋子!”

      “你才是聋子!”

      赵启平和唐川躲在新开的小咖啡馆里翻着东野圭吾的小说。

      “他俩怎么还没来?”

      “摩斯密码他们会的呀。”

      “我还怕他们听不出来,特意用最简单的C大调的do,你说他们不会没听出来吧?”

      于是赵启平和唐川无聊地在咖啡馆里从东野圭吾翻到了克里斯蒂,最后一致决定以后还是不用音乐来考他们了,太没意思了。

 

      一切都在初中发生了一些变化。季厅长身体不太好,家里决定让他回北京疗养所住着,有专人负责医疗和食宿,暑假季白便跟着爷爷一起搬到北京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季白爸妈想给他办转校,季白想来想去,想着唐川的四色地图,李熏然妈妈做的大虾,赵启平私藏的漫画,于是还是决定留在霖市上完初三,中考之后再做决定。

      李熏然和赵启平(赵启平比季白早上学一年)当时已经在实验中学读高一了,两个人都很忙,季白就近,读的是两个公交站以外的洞庭路中学,而唐川就读的实验中学初中部在新城区,隔得很远,四个孩子没时间像以往那样隔三差五一起玩。只是每隔一星期,李熏然赵启平就来季白家里疯玩一次,把来音乐学院上小提琴课的唐川叫在一起,看看动画,打打游戏,有时候赵启平指点指点唐川的琴艺,季白和李熏然就看看警匪片。中考邻近的时候,季白要考实验中学高中部,压力挺大,没时间张罗他们一起玩,三个孩子倒是很自觉地过来帮他看看功课,唐川数理化尤其好,常常出题考他们,还没事儿给快上高二的李熏然赵启平讲题,季白那几个月提高得很快,几次调考分数蹭蹭蹭就往上涨,中考居然挤进了市里的前二十,和榜眼唐川一起双双被实验中学录取。四个孩子本来还一起庆祝来着,偏偏季白爸爸打来电话,爷爷身体每况愈下,每天都念叨着季白,想让他最疼爱的小孙子陪在他身边,季白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爸妈的转校安排,暑假过完便要去北京上学了。

      这么一来,四个孩子在暑假几乎是整天整天地待在一起,唐川隔三五天去音乐学院上课,就来季白家练琴,李熏然把作业带过来写,赵启平在医院跟妈妈学着基础药理,中午便把大家拉到医院食堂吃饭。快要开学的时候,唐川又在季白家里练巴赫,看着季白在客厅里盯着CD发呆,甚至都没留神自己在拉些什么。

      “错了。”

      唐川停下来。

      “啊?”

      “你拉错了,这里是降mi,你刚才是还原mi。”

      唐川缓过神来,忙去看琴谱。季白说得没错。

      他侧过头看着季白,“你什么时候能听出音准来了?”

      “赵启平之前都说过你多少次了,你不长记性,可我都记着呢。”季白放下CD看着他。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赵启平给你们录了磁带然后跑去咖啡馆等你们,结果你们俩天黑了才找到我们?”

     “记得啊!都是李熏然那家伙笨。”

     “现在你听得出来半音了,有进步,下次我和赵启平再试试你们,看解不解得出来。”

      “不用解,你们俩会去哪儿我和熏然早就摸透了,推理都是人想出来的,我们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不需要推理。”

      唐川笑,“等三年之后再见,估计你就摸不透我了。”

      季白有些沉默。

     “摸不透?说谁啊?季黑子么?”李熏然做完作业从房里出来。“季黑子全身上下哪儿我没摸过?”

      于是两个人又久违地打成一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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